初中生反击15名霸凌者被定正当防卫，最高法发布未成年人司法保护专题指导性案例，学生霸凌引发正当防卫获认定

国际儿童节前夕，最高人民法院发布第40批5个指导性案例。这是最高法院首次就未成年人司法保护发布专门的指导性案例。扬子晚报/紫牛新闻记者注意到，其中一起案件是因学生欺凌引发的正当防卫案。湖南一名14岁初中男生因与女同学聊天，引起同年级其他男生的不满，随后在学校厕所被15名学生殴打，过程中，他持刀刺伤施暴者。法院最终认定其属于正当防卫，依法不负刑事责任。

一男孩因与女同学聊天，在厕所遭15名学生殴打

14岁的姜某（化名）是湖南省某中学高二学生。因在春游期间与女同学聊天，同年级隔壁班的胡某认为姜某勾搭女友，要求姜某买烟道歉，否则就打姜某。姜某随即给胡某买了一包烟，但胡某嫌烟不好拒绝，并决定打姜某。

一天上午早读课前，与姜某不和的同学孙某等人借口有事把姜某叫到厕所，扬言要打姜某。姜某以不甘示弱的言语回应，事后解释称自己是找借口拖延，打算放学后逃跑。当天早读课后，趁姜某上厕所时，孙某、胡某等人再次拉住姜某并对其拳打脚踢。后因上课时间到了，大家纷纷散去。第二节课后，孙某邀请同学张某、胡某等人帮忙打姜某，并向张某指出了在厕所的姜某。

午饭后，孙某邀请被害人陈某、陈某、吴某等人帮忙殴打姜某。随后，孙某等7人到教室找被告人姜某，其余8人则在厕所等候。姜某拒绝去，孙某称如果不去就要强行带走。姜某被迫跟随，并将同学开药瓶用的多功能折叠刀（非管制刀，刀刃长约4.5厘米）藏在右手袖子里。到厕所后，孙某、胡某、张某及被害人陈某、陈某、吴某等15人将姜某围住。陈某上前勒住姜某的脖子，姜某倒地后，坐到姜某身上殴打。孙某、胡某、张某等人冲上去对其拳打脚踢。姜某被一伙殴打后，掏出折叠刀四处挥舞，刺伤陈某腰部、背部，划伤吴某大腿。 殴打持续约一分钟后，人群散去。

姜某从地上爬起，背靠着厕所矮墙坐在地上，站在姜某身后的陈某某打了他一巴掌，姜某转身用折叠刀刺伤陈某某腹部，张某等人再次殴打姜某后离开。随后，陈某某、陈某某、吴某某被送往学校医务室救治。经鉴定，陈某某、陈某某伤情为重伤二级，吴某某伤情为轻伤。姜某某后向公安机关投案自首。

湖南省吉首市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蒋某某犯故意伤害罪，向湖南省吉首市人民法院提起公诉。被告人蒋某某及其辩护律师认为，蒋某某在遭受学生欺凌时，实施防御行为，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，属于正当防卫，依法不应当负刑事责任。

一审法院认定为正当防卫，判决无罪，但检察院撤回上诉

湖南省吉首市人民法院于2020年7月作出一审刑事判决，认为被告人姜某的行为构成正当防卫，宣告姜某无罪。宣判后，湖南省吉首市人民检察院提起上诉。二审期间，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人民检察院申请撤回上诉。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于2022年11月作出刑事裁定，准许撤回上诉。

本案裁判要点在于，对于学生欺凌引发的防卫行为与相互斗殴的区分，应当坚持主客观相统一的原则，综合考虑案件发生的原因、行为人是否为主要过错方、是否聚众参与斗殴、同龄未成年人在类似情形下可能做出的反应等因素，准确判断行为人的主观故意和行为性质，不能仅因为行为人面对欺凌行为不愿屈服，使用工具反击，就影响对行为人防卫故意的认定。

对于辩护是否“明显超过必要限度”，应当根据辩护时的具体情况，从同年龄段未成年人的普遍认知角度，综合考虑学生欺凌行为中不法侵害的性质、手段、强度、危害后果和辩护的时机、手段、强度、危害后果，考虑双方力量对比，作出合理判断。

扬子晚报/紫牛新闻记者 万成远

盛媛媛 校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