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文作者:访客

被叫“小妹”56年后,她终于写下自己的名字

访客 2025-06-29 16:06:04 79442
经过长达56年的时间,一位被称为“小妹”的女性终于写下了自己的名字,在这段时间里,她可能经历了许多挑战和困难,但她坚持不懈地努力学习和成长,最终实现了自我认知的重要里程碑,这篇摘要简洁明了地概括了故事的主要内容,突出了主角的坚韧和毅力。

文|显微故事张公子

编辑 | 卓然

创业11年里,黄嘉榆接受过很多次采访,在不同场合下讲述过自己创办“小黄香蕉手钩”的故事。

故事开头始于2014年,因父亲的工厂订单锐减,这一年大学毕业的黄嘉榆“被迫”接厂创业,她只身拎着毛线南下大理,在古城街头支起小摊,一边用钩针编织着小物件换生活费,一边在 *** 开店,试图为濒临绝境的家族生意杀出一条血路。

线下走红后,小黄香蕉的 *** 店在当年开张。

当创业渐入正轨,黄嘉榆带着新潮设计回到潮州秋溪村,带着平均年龄 50 岁的阿姨们,把家家户户都会的潮汕老手艺“钩花“,变成引领潮流的艺术品。首款吊带设计亮相时,阿姨们充满困惑与不解:“这衣裳怎么穿出门?”

她们更难以想象,这些祖祖辈辈用来打发闲暇的钩花手艺,竟能远销海外,还成了 *** 非遗名片。 *** 上非遗年轻化的表达,让小黄香蕉成为年轻人购物车里的新宠。黄嘉榆介绍,目前小黄香蕉的销售, *** 占比达8成。

藏在每件作品里的签名卡片,成了潮汕钩花最动人的注脚。“由舜香阿姨为您手工 *** ”“楚纯阿姨的心意”…… 这些印着“岳琴” “舜香”“楚纯”“燕珍” 等名字的卡片,让乡村女性的名字跨越山海,被城市里的年轻人记住。

图 | 评论区里的“岳琴”阿姨,和举着自己名片的岳琴阿姨本人

也正因这份反差,许多人采访黄嘉榆时,会反复问她“为什么想到给阿姨们做个小卡片”、“吊带最后被阿姨们接受了吗”?

聚光灯始终聚焦在黄嘉榆一人身上。鲜少有人真正走进秋溪村,去和那些卡片上落款为“舜香”“楚纯”“燕珍”“月姐”“小妹”的阿姨们聊聊,她们为什么愿意签名、她们的名字被千里之外生活在城市的年轻人看到后,生活又发生了什么改变?

本期显微故事,就将走进“小黄香蕉手钩”背后的阿姨们,去探寻那个关于“名字”被看见后的真实故事里。

在这个故事里,我们看见的不仅是一个潮汕90后女孩子,决心去改变乡村女性生活处境的努力,还是一群生活在乡村不同年龄的女性,慢慢寻找“名字”、塑造“自我”的过程。

以下是发生在潮州秋溪村的真实故事:

01 名字成谜的女人

如果不是亲身经历,很难相信56岁的“小妹”阿姨的名字在秋溪村是个谜。

“小妹”阿姨是秋溪村本村人,“小妹”也并不是她的真实名字,因为她在五兄妹中排行最年幼,家人和乡邻们便习惯性唤她 “小妹”。久而久之,这个昵称渐渐覆盖了她的真名,成了大家口中唯一的称呼。

图 | “小妹”阿姨(中间)正在和黄嘉榆交流(左一)

同村的燕珍回忆道:“我 20 年前嫁来村里时,大家就在叫她‘小妹姑’了。

如今,当人们向村民问起 “小妹” 的本名,竟无一人能清晰记起。即便是曾做过她多年的老板黄爸,或是一直负责给她发放工钱的陈秋月,也只知道“小妹是陈家的女儿”,对其真实姓名一无所知。

直到见到“小妹”阿姨本尊,已做外婆的她,才之一次向众人提起自己的名字:陈愈花。也是因为从没有人好奇过她的名字,“小妹”阿姨除了介绍自己的名字外,也按照家里男丁、姐妹年龄顺序,将自己五兄妹的名字也仔细誊写在纸张上,反复强调:“这都是我父亲给我们取的”。

至于为什么五兄妹名字为什么没用同一个字、由来有没有什么讲究,小妹阿姨摇了摇头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图 | 采访时,“小妹”阿姨写下了自己的名字:陈愈花。她说几乎不会有人叫自己的名字。

在乡村语境里,女性 “被隐去” 名字是一种常态。中国乡土社会中,血亲关系盘根错节,人们更习惯从亲属称谓的角度彼此称呼,以此强化归属感,比如 “老陈家的”“X 嫂”“X 姑” 等称呼屡见不鲜。

在更为强调“血缘”的秋溪村,这一点更为明显。

秋溪村是典型的潮汕乡村,整个村2600多户人家,大多来自陈、黄、谢三个姓氏,彼此关系亲密,加上沿袭着“男主外,女主内”的生活方式,于是大家更是习惯用单字加“姑”、“婶”、“姐”称呼彼此。

图 | 秋溪村入口

“小妹”陈愈花这样长期生活在这里的女性,反而更喜欢 “小妹” 这类亲切的称呼。

这也导致,当“小黄香蕉手钩”通过 *** 店走出潮汕乡村、被大众熟知后,其背后的女性的付出,被过于低估了。

以陈秋月为例,她因 “月姐” 这个笼统的称呼,长期被外界忽视 —— 过去11年里,关注 “小黄香蕉手钩” 的人只知道 “月姐” 是黄嘉榆的母亲,却很少有人知道,黄嘉榆能在创业 11 年间保持灵感不竭、事业平稳,陈秋月功不可没。

图 | 左一为陈秋月

57岁的陈秋月出生于典型的潮汕乡村家庭,排行老二。她因从小不想重复父母“面朝黄土背朝天”的工作,16岁时便开始在村子里做工头——彼时汕头纺织业兴盛,常从周边乡村招募留守妇女按件计酬,陈秋月便以 1 元 / 件的价格承接订单,再以 0.5 元/ 件的价格转包给村民。

由于汕头的订单以外贸为主,每家工厂要求的花纹样式各异,作为工头的陈秋月不仅要负责 “发包”,还要从厂里学会技术,再回村教给其他女性,同时兼顾质检与验收,时间久了,她对各类手工织品的工艺烂熟于心,“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”。

90 年代黄爸开厂创业,负责在全国各地承接服装配饰订单,陈秋月则扛起了工厂运营的重任 ——样本拆样、教学 *** ,联系工人、制定工钱、审核成品,事无巨细。靠着陈秋月“传帮带”,鼎盛时老黄的工厂一年能做1500万营收。

据 “小妹” 陈愈花回忆:“那时工厂生意红火,每天下午村子里的女人忙完了,就会来黄家院子里找月姐学习、接单,队伍排出好长。”

陈秋月是黄爸背后的女人,女儿黄嘉榆创业后,她又成了“小黄”背后的女人。

2014 年黄嘉榆决定创业时,“月姐” 成了 “小黄香蕉手钩” 的首位员工。起初黄嘉榆在大理摆摊,忙不过来时,陈秋月便在潮州乡村照着女儿的设计图钩花;后来产量跟不上销量,她又在家中扮演 “工头” ,帮女儿联络村里的阿姨们生产,手把手将设计工艺教给大家,同时负责成品验收,迅速在家乡拉起了一条生产线。

图 | 这些产品,黄嘉榆都会经由“月姐”的手,教会阿姨们

当黄嘉榆与弟弟黄骏梁决定将 “小黄香蕉手钩” 公司化运营时,两个无职场经验的年轻人既不懂怎么给阿姨做绩效核算,也不知道怎么给阿姨算工费,又是陈秋月凭借 “一看材料和工艺难度就能算出成本与工时” 的本领,帮他们解决了定价难题,甚至如今阿姨们的月钱核算与发放,仍由她一手负责。

而当黄嘉榆提出 *** 阿姨签名卡片的想法时,陈秋月之一个站出来支持女儿,在卡片上郑重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“秋月”……

图 | 陈秋月在签名

可以说,没有陈秋月的支持,“小黄香蕉手钩”很难平稳度过11年。

也正因如此,当我们跟随黄嘉榆走进潮汕乡村,了解到签名卡片背后 “月姐”“小妹” 们的真实故事后,才真正理解她为何坚持要做这样一张卡片 。

“她们是应该被看见、被记录的。”黄嘉榆说。

图 | 除了设计卡片,在公司门口,黄嘉榆还设置了一面照片墙,记录了阿姨们因劳作变形的双手

02 “我也想签名”

其实最初,阿姨们对 “签名” 这件事充满困惑。

由于客观条件限制,阿姨们大多教育程度不高,不少人小学就辍学了。“没文化、不会写字” 是她们反复强调的顾虑,甚至有人提笔就忘了字 —— 比如 “小妹” 阿姨热情介绍家人时,竟一时想不起姐姐名字里 “娇” 字的写法。

“所以刚开始说要签名,我之一反应就是拒绝。” 她坦言。

另一些阿姨则觉得“写了没用”。生活在秋溪村的阿姨们,许多并没有出过远门,无法理解 “签名” 与 “品牌” 的意义,更想不通 “名字被外人知道能有什么用”。

传统观念也在作祟:潮汕地区至今保留着 “红笔不写名” 的忌讳,部分阿姨深信 “名字被有心人知晓会惹麻烦”,更怕因 “抛头露面” 被周围人议论 “想出名”。

燕珍阿姨曾十分抗拒写名:“钩花就是干活挣钱,活做好不就行了?偏要在这里写名字?”

图 | 正在家里做工的燕珍

连开了一辈子工厂的黄爸也不理解。

但他最终拗不过女儿,决定让步:“她懂年轻人,既然她说这样有意义,就随她吧。”

这种认知差异贯穿黄嘉榆的创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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